西晋内迁过程中的“五镇守”与“永嘉之乱”
2023-12-20 16:04
公元280年,三国归晋,天下一统。然而,在此前连年的战争中,中原人口消耗极大。为弥补中原地区的人口不足,魏晋时期的汉族政权对北方少数民族一直采取招降与拉拢的政策,少数民族与汉族之间的交往交流日渐增多。不少游牧民族开始内迁至长城一线乃至关中地区、黄河流域定居,并主动接受汉族文化,逐渐向农耕民族转变。与此同时,他们还保存着较为传统的军事、等级制度,如保留“单于”封号、“酋长”制度等,民族特征仍然明显,且大多处于聚居状态,逐渐形成了相对统一的五大少数民族集团——匈奴、羯、鲜卑、氐、羌。这个过程在历史上泛称“五族内迁”,也称“五胡内迁”。
“五族内迁”原本是一个比较温和的民族融合的过程,最终却在西晋政权统治者们争权夺利的过程中,走向了战争同化、强制同化的道路,掀起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第一次民族融合高潮。在这一过程中三国两晋南北朝政权变化,各民族的发展出现了历史性转折,主要以两大历史事件为标志——“八王之乱”与“永嘉之乱”。
“八王之乱”,是指发生于西晋中后期的一场帝位争夺战,前后共有八位西晋政权的王侯参与其中。这场战争持续了16年,大量士兵和人民死亡,交战区政治、经济遭到严重破坏,西晋政权实力大大受损,成为其灭亡的主要原因。与此同时,镇守边关的将领与王侯招募大量少数民族参战,少数民族武装在战争中迅速壮大,加速了西晋政权的灭亡。匈奴、羯、鲜卑、氐、羌这五族在西晋前期的内迁过程中,原本以学习汉族较为先进的文化与生产技术为主,此举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由此带来的民族大融合也成为魏晋时期显著的时代特征之一。但是,至西晋“八王之乱”期间,五族与汉族政权之间开始滋生大量矛盾,“八王之乱”结束后,西晋政权摇摇欲坠,无法再主导中原地区的局势,长期战乱导致国民居无定所,流民揭竿而起。而此时五族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足够与西晋中央政权直接对抗。西晋的衰落,更是直接刺激了五族领袖的野心,少数民族发起的战争此起彼伏,战争至“永嘉之乱”达到高潮。
“永嘉之乱”发生于西晋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是匈奴攻陷洛阳、掳走怀帝的一场乱事。“八王之乱”结束后,西北地区天灾连年,流民四起,内附的少数民族遂趁机起兵反抗西晋王朝的严苛统治。公元304年,匈奴贵族刘渊在左国城(今山西离石)起兵,逐步控制并州(今山西太原)部分地区,自称汉王。公元306年,晋惠帝死,司马炽嗣位,为晋怀帝,改元永嘉。刘渊遣石勒等大举南侵,屡破晋军,势力日益强大。永嘉二年(308年),刘渊正式称帝。永嘉四年(310年),刘渊去世,其子刘聪继位。次年(311年),刘聪遣石勒、王弥、刘曜等率军攻晋,在平城(今河南鹿邑西南)歼灭十万晋军主力,又杀太尉王衍及诸王公,随后攻入京师洛阳,俘获司马炽,杀王公士民三万余人。随后,晋愍帝司马邺于长安即皇帝位。“永嘉之乱”两年后(313年),匈奴刘曜攻陷长安,愍帝出降,西晋灭亡。东晋建都建康(今江苏南京),偏安江南。此后,五族先后在中原地区建立大量非汉族政权,从而与南渡的汉族晋室政权长期对峙达100多年。就各政权内部而言,民族差异日渐模糊,直至不再分彼此。
“五族内迁”对于我国的民族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政治上,“五族内迁”促成了民族融合,丰富了中华民族的历史与内涵。尤其是在“永嘉之乱”以后,少数民族开始主导中原,虽然他们在武力上是“胜利者”,但文化上却积极向汉族学习。五族的首领多倾慕中原文化,重用汉人,委以国政。如后赵明帝石勒用张宾,前秦君主苻坚用王猛,北魏拓跋氏用崔浩、李安世,北周宇文氏用苏绰等汉族大臣。尤其在鲜卑族建立的北魏时期,孝文帝推行大规模的汉化运动,促使民族间相互通婚,两族界限越发模糊。有学者认为,“五族内迁”的过程在实质上促进了封建化,封建化又有利于民族间的融合,为隋唐时期的统一繁荣准备了条件。
经济方面,“五族内迁”促使南、北两地的经济趋于平衡。在“八王之乱”、“永嘉之乱”发生之前,西晋的经济中心主要在北方,“五族内迁”为北方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充足且低廉的劳动力与原材料。“永嘉之乱”后,西晋灭亡,中原士族、手工业者大量南迁至长江中下游地区,从而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南、北方经济发展的速度与规模趋于平衡。
在文化领域,“五族内迁”一定程度上调和了民族文化,开启了隋唐文明。五族入主中原前,因北方发展较早,且为全国政治、经济重心之所在,故北方文化程度远高于南方,但南方自孙吴以来,人才辈出,渐成一股朝气蓬勃的新兴文化。晋室南渡建国以后,中原人士与南方人接触增多,并把中原文化带到了南方。经南朝宋、齐、梁、陈四代的发展,南北文化得到一定程度的调和。从此,南方文化大幅发展三国两晋南北朝政权变化,渐有凌驾北方文化之上之势。不过,南北文化虽得到调和,但仍各自保存特质,如南人灵巧、北人刚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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