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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是古武当地区的文化基因,你知道吗?


2023-10-14 17:03

人们从山谷里看到的

是伟大的事物

而从山峰上看到的

却是渺小的东西

——切斯特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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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他是武当的一个谜,又是一把打开武当的钥匙。

关于武当这座山、人或者传说中的功夫,都忽隐忽现,他的影子。

在飞升岩,回荡着空谷足音的云层里,在绝壁南岩,龙头香袅袅的丹烟中,在香客景仰的举手投足间,他神奇的飞过,成为世间的风景,时间的印证,识见的博闻,成为一座山的传说和信仰,天空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恐怕世界上再没有其他地方,像这座大岳一样对他如此尊崇,以他的名字具地名、起观庙、奉为将军。

他是——乌鸦。

一种样貌“丑陋”,世俗称之不吉的鸟,却是武当的神灵。

为什么武当山将乌鸦奉为神祀?他和武当究竟又有什么关系?接下来,就让我们一一打开武当与乌鸦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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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一、从地缘文化层面看,乌鸦崇拜是古武当地区的文化基因

01 乌鸦是静乐国的神灵信使

在耳熟能详的真武大帝修道成真的故事中,恐怕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位“爱修仙不爱江山”的太子,他的大好江山-静乐古国就在“沧浪之水”的源头,也就是武当山下的古均州(今丹江口市)。

据说真武大帝的父亲静乐国国王是一个巫术大神,并且武艺高强。乌鸦则是静乐国巫术占卜中预言吉凶的神物,他飞行的方向左右着“巫祝”(巫师)的判断。

所以,他多次出现在真武大帝修道的历练中就不难理解了。

真武初进武当山择地修炼时,“乌鸦引路";真武潜心修炼期间,“乌鸦报晓”。所谓仙人指路的故事即由“乌鸦引路”演化而来,真武大帝师父紫元真君化身乌鸦,指点他看到“铁杵磨针”,从而坚定修道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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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与真武大帝修道的故事现代版演绎出现在《狮子王》中,在辛巴成为王者的道路上,那只叫沙祖的大嘴鸟一直伴他左右,替他分忧解难。

《武当福地总真集》中有“灵乌者,秉北方之黑色,为武当之灵神”的记载。从静乐国占卜吉凶的神鸟到武当灵神,是部族图腾与道教信仰交杂混合的过程,乌鸦崇拜成为一种地域文化的基因沉淀在古武当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02 乌鸦是楚国丹阳与上古“巫丹”古国的图腾

静乐国这块风水宝地,背靠武当山,依临屈原歌吟“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的丹江水,也正是楚国祖先鬻熊带领族人,跋山涉水,建立楚国第一个都城的所在地——丹阳。

楚人好巫,奉鸟为神。此鸟一说为凤,一说即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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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紧邻古巴蜀,孕育三星堆文明的古巴蜀,一样“嗜巫成性”,同样对鸟充满了图腾崇拜。

两国在丹阳周边多有交锋,还有史料记载,上古曾有一只巴人部族,从昆仑以东迁徙至武当山地区,建立“巫丹”国,所以文化亦有交集融合之势。学者称武当就是“巫丹”的谐音,便因此而来。

无论是传说中的静乐国还是巫丹国,抑或楚国第一代国都丹阳,都选择在此地落城必是被武当山“天关地轴”,”神仙窟宅“的“风水”所引。而且,他们在一件事情上的态度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好巫”,而“巫”的图腾象征就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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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乌鸦的崇拜并非古武当先民所独有。

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山海经·太荒东经》

在《山海经》里武当山道教文化特色,上古时代,乌即乌鸦,是太阳的象征和代名词。

传说太阳中有三足乌鸦。《春秋元命苞》中就非常明确的写到:“日中有三足乌者,阳精,其偻忽也",所以古代文献中就有了“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的说法,夕阳西下,月亮东升。夕阳是金色的,里面住着三足乌鸦,月亮是玉白色的,里面住着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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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乌鸦在古人精神世界里的神灵属性由来已久。在古武当这片土地上显得更为明显,因为这里楚国先民和古巴蜀人都好巫术,喜巫占(巫通乌亦即乌占),即通过乌鸦的出没、啼鸣、飞行的方向来占卜。

《诗·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尚书传》:“周将兴时,有大赤鸟衔谷之神而集王屋之上,武王喜”。“玄鸟”和“大赤鸟”指的就是乌鸦。这些典籍记载了上古时代通过巫占来判断吉凶的事例。金乌——玄鸟——大赤鸟,最后演变成四象系统中的朱雀,成为主管南方和火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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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武当地区的甚盛巫风不仅影响融合了后来的道教符箓、道教斋醮,也使武当山很早就由巫及道。

武当道教内丹修炼的“餐霞饮露,鼻吸日精”法即从楚地巫风演化而来,蔚然吐纳延寿之术,孕育了大量修真登仙的传说武当山道教文化特色,仅汉代以前有史可载的神仙就有尹喜等6人。大诗人屈原就幻想自己飞天升仙, “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凤鸟就是凤凰和乌鸦。武当道教斋醮里有崇拜太阳神的仪式,这也应证了“三足乌”在太阳里的神话传说。

武当山因为道教玄帝信仰的逐渐兴起,更彰显了乌鸦在其中的地位。武当山又称为太和山,所谓太和山,必成阴阳和合之像。玄武为北方水神,需水火相济,一说武当山势呈火焰之状,其实,之所以出现乌鸦伴随玄武之事,皆因乌鸦契合掌管火的朱雀之像,只是唐以后对乌鸦认知开始出现偏差方才未圆其说。乌鸦与龟蛇遂化身真武大帝的护法。

后期出现张三丰观雀蛇之斗悟出太极拳,所谓雀其实也是指乌鸦,乌鸦是雀目类体型最大的鸟,嘴长,好斗,在紫霄宫的张三丰创拳的画作上,很明显是一只乌鸦的形象。直到明成祖大修武当,乌鸦终被请进观庙,成为御敕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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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的神性成为古武当地区的文化基因,一直延续至今且相对完成整的保留下来。这和后世认为乌鸦是不祥之兆的认知大相径庭。对乌鸦的崇拜不仅延续表现在武当道教中,也呈现在武当武术里,并且通过武当地区的文化传说传播开来。

二、从词源学层面看,乌鸦崇拜是“巫丹”——武当名称由来的本源。

有学者称武当的由来,乃是“巫丹”的谐音,“巫”通“武”,“丹”通“当”,这种推断并不确切。如果从词源学、巫俗民风的角度来考量这个问题,乌鸦在“武当”名称由来上的诱因似乎更为充分。

学者做出武当由“巫丹”谐音而来的判断,是因文献《山海经 大荒西经》上的这段记载:

玄丹之山是巫丹之山,故与巫山、大巫山、灵山、西王母龟山灵山(昆仑)同一方位。

从地理位置看,武当山确系昆仑山——巫山一脉。仅凭谐音推断,并不足信。那“巫丹之山”的“巫丹”从何而来?又作何解释?

我们都知道武当山是玄武大帝(即真武大帝)的祖山。如果把玄、乌、巫联系在一起,我们就会发现往后所有的传说和故事都有出处,“气口”也就通了。

“乌”,在古汉语词源上专指乌鸦,因其羽毛黑色,故又与“玄”同义,“玄”本义赤黑色的意思,和“乌”一样因颜色黑暗模糊又引申出神秘幽远的含义。“巫”本义指远古部落中智慧灵巧的通神者,以神秘法器,祝祷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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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时代占卜多用玄龟龟甲,也就是巫手中的法器,而巫师又多根据乌鸦飞行的方向做出占卜的判断和结果,所以“乌”、“玄”、“巫”语义上不仅是互通的,而且在上古部族的信仰和习俗所指向的文化意义上也具有一致性。他们都带有神秘的气息和原始宗教的成分。

《山海经》成书于汉,那时武当山已经有隐修丹士在此炼丹修道,“玄丹”即“黑色”的丹丸所以称之为“玄丹之山”。

从“玄丹之山是巫丹之山,故与巫山、大巫山、灵山、西王母龟山灵山(昆仑)同一方位”这句话上下文分析,巫丹之山是指方位,”丹“应该指“丹水”,“巫丹之山”就是丹水边的山。因此地一直喜巫占(通过乌鸦飞行的方向占卜),并由巫及道,孕育了最初的道教炼丹养生之术和风气,所以“巫丹之山”就是乌鸦从丹水飞向的山,故称之为”巫丹“。

如果说武当名称源于“巫丹”,那么乌鸦崇拜延伸的巫占(乌占)就是最直接的语义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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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因为古武当地区一直传承的对乌鸦崇拜的图腾信仰,逐渐成为地缘文化中显性的元素,通过地域名称的形式展现出来,由此达成文化的认同。乌鸦对于武当的影响不言而喻。

结语

乌鸦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鸟,会逻辑推理,懂战略,自带神性的光芒;

乌鸦又是世界上情商最高的鸟,知反哺,懂孝道,爱情专一,是唯一会为同类离去举行仪式的鸟类。

当你漫步武当乌鸦岭,当你像香客向天空抛去米花,你是否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乌鸦的眼里,我们又是谁?

从飞禽到神性的鸟再到人格化的神灵,武当先民塑造的乌鸦,沉淀在这块土地上的文化基因正是这座山向世间所传达的,修道先修心,路漫漫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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