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与太极图

选自《中国传统文化研究：八卦、干支、生肖揭秘》

一、八卦

说起八卦，大家可能都听说过，但八卦具体都是什么，代表什么含义，它们是怎么来的，八卦与中国古代哲学有怎样的关系，为什么要用八卦来进行算卦、预测，八卦预测是否确能窥见一些“天机”等等，这些很多人恐怕就不知道了。特别是对于八卦是怎么来的，其本义又是什么，即便是易学专家也搞不清楚，这是中华文化的千古之谜。

八卦是由阳爻“—”和阴爻“--”组成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种符号，相传由伏羲所创。

八卦上下两两相重又构成为六十四卦。

《易经》则又是由六十四卦与一定卦爻辞组成的一部占筮书，大约形成于商未到西周时期，后到春秋战国时期又形成了十篇据说用以解说《易经》的文章，十篇文章称“十翼”（包括《系辞传》上下、《彖传》上下、《象传》上下、《文言》、《序卦传》、《杂卦传》），又合称《易传》，《易经》与《易传》合而成为《周易》。

《周易》由于其中蕴含的丰富而深刻的哲理，后来被奉为群经之首，被称为大道之源，被视为中国古代一切学科和学术的活水源头，在古代中国一致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其影响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对《周易》及相关问题的研究早已成为一门专门的学问，从古至今致力于研究易学这门学问的人历朝历代层出不穷，不知有多少精英贤士为其耗费了毕生精力！

而迄今为止产生的易学研究方面的书籍也是惊人的：有书名可考的历史上曾经出版过的大约有6000余种，现今传世的有2000余种[1]。

单就当代中国的易学研究而论，据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郑吉雄在《二十世纪中国学术界对〈周易〉的诠释》（《大易集义》，刘大钧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一版）一文中的统计与推论，仅20世纪100年时间中国学术界的易学论著（含专著、论文及学术期刊）就约有7000种之多。

易学研究现在又是世界性的，很多国家都成立有易学研究会，办有专门的刊物、网站等。据统计，仅现在有关《易》学的网站大致就有三百种之多[2]。

可以说，易学研究的阵容是蔚为壮观的。但遗憾的是，直到目前为止，人们对易学的一些基本问题，诸如八卦的起源、太极图的来源等等依旧还没有研究得很明白，仍然迷雾重重，严重困扰着人们的思想。

八卦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对这个问题，邵伟华在《周易预测学讲义》（敦煌文艺出版社，1994，第一版）中有一个大致的总结，他说：

“……从古至今，虽一直未停止过研究和探讨，但直到现在仍然是一个‘谜’，众说纷纭。

一曰八卦起源于古天文学：其理由是，八卦的‘卦’字，‘从圭从卜’。土圭也，即用泥土堆积而成，用于测日影之用。从卜，后来测日影不用土圭，而改用八尺标竿来代之，为了保持标竿的垂直八卦占卜阴阳，标竿上挂一条绳子，绳子下悬一重物，其形状象‘卜字’。故说，八卦起源于古天文学。

二曰八卦起源于文字。如古字坤、坎、震、兑而衍为八卦。

三曰八卦是伏羲时代的八个官的符号。管天的官叫乾（☰）、管地的官叫坤（☷）、管雷的官叫震（☳）、管水的官叫坎（☵）、管山的官叫艮（☶）、管风的官叫巽（☴）、管火的官叫离（☲）、管泽的官叫兑（☱），所以有八卦起源于官名之说。

四曰八卦是起源于占卜。是摹仿占卜的龟兆而来的。八卦和六十四卦都是标准的‘兆’。屈万里有‘易卦源于龟卜’之说。又远古时代早就有物象占、天象占、星象占等，故说八卦起源于占卜。

五曰八卦起源于‘河图’、‘洛书’。相传古代有龙马出自黄河，背负‘河图’；有神龟出于洛水，背负‘洛书’。伏羲得后，根据‘河图’、‘洛书’上的阴阳点而画八卦。

六曰八卦起源于数字。古代记数的方法是划道道，一数划一，二数划二，三数划三等。

八卦阴阳符号的起源问题，和八卦的起源一样，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但传说甚多：一说，是取于男女的生殖器；二说，取于古代用来占卜的竹节，一节为阳，二节为阴；还有无节的为阳，有节的为阴；三说，天一色为阳，地有水陆之分为阴；四说《系辞》上有“结绳而治”，取于古代结绳记数的方法。一个结为阳，二个结为阴。后来占筮用来表示占卜之数，所以衍成八卦。”

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张其成在《易道主干》（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八卦占卜阴阳，2007，第一版，12页）一书中还列举、分析了其它的一些关于卦、爻起源的说法，批判了关于卦、爻起源的种种现代“破译”，比如“六十四封代表六十四种遗传密码子”，“刘子华的八卦宇宙论”等，然后提出了自己对卦、爻起源问题的认识：八卦的产生，正如《周易·系辞》所言，是伏羲“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结果；而对于阴阳爻符号，认为“就其直接源头而言，应当是占卜龟兆，只是具体演进过程，还没有更多的文物材料以供研究”。显然，张其成在对封爻符号起源的问题的认识上沿袭的还是一些旧说，仍然未能真正揭开卦、爻符号起源之谜。对于卦的产生，他所赞同的《周易·系辞》中关于伏羲仰观俯察而制八卦的说法，虽不能说没有一有点道理，但由于该说法太过简单、笼统，并不能真正具体说明八卦的起源。

郭沫若曾根据前人的一些相关论述明确地认为八卦与男女生殖器有关，他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说：“八卦的根底，我们很鲜明地可以看出是古代生殖器崇拜的孑遗。画—以象男根，分而为--以象女阴，所以由此而演出男女、父母、阴阳、刚柔、天地的观念。古人的数字观念以三为最多，三为最神秘。由一阴一阳的卦画错综重迭而成三，刚好可以得出八种不同的形式”。后来，郭沫若的思想又有了变化，认为八卦与文字有关，但他不是像汉时的许慎、宋时的邵雍、当代的范文澜等那样认为八卦是中国汉字的雏形，相反地，认为八卦导源于文字，认为八卦分别是由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八个字的古体字演变而来的。

在当代，比较引人注意的是，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张政良对甲骨文字中一些奇字所进行的研究。他认为甲骨文字中的一些奇字是由数字组成的数字卦，进而认为爻画卦是由数字卦演变而来的。张政良的观点得到不少学者的赞同，但也有学者反对这种意见。这样，八卦的起源问题仍然悬而未决。

在八卦的起源上还存在一个问题，即究竟是先有八单卦，再重为六十四复卦，还是先有六十四个复卦而后才从中析出八个单卦，抑或是八卦、六十四卦都是根据“加一倍法”（即一分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推而至于六十四，此法最初由宋邵雍提出）由阴阳爻递增而形成的？几种观点都各有根据，莫衷一是。

太极图是与八卦起源相关的又一个重要问题，因为八卦与太极图常常是结合在一起的。

太极图有两种，一为近世通常所见到的那种（图1-1），一为先天太极图（图1-2）。两者都由阴阳鱼构成，阴阳鱼鱼头鱼尾都各自相互连接构成明显的双螺旋结构，但两图在“鱼头”、“鱼眼”部位却又都有明显的区别。近世通常所见到的太极图当是由先天太极图演变、改造而来的。

图1-1太极图

图1-2先天太极图（也即古太极图，与先天八卦图结合在一起）

太极图最早出现在南宋张行成的《翼玄》中（应该说北宋朱长文的《易经解》中也有太极图，不过是呈S形，即阴阳鱼的鱼头朝向反时针方向）。先天太极图最早则出现在清时赵扩谦的著作《六书本义》中，赵扩谦说此图传于宋易学家、道士陈抟，并认为先天太极图有“太极含阴阳、阴阳含八卦”之妙。

八卦各卦既可各自独立存在，又可按一定的方位顺序排列在一起出现。

像赵扩谦所传的先天太极图中那样进行排列的八卦，又可独立出来单独称作先天八卦图（图1-3）。

图1-3先天八卦

八卦方位图亦还有另外一种样子，即后天八卦图（见1-4），它是由先天八卦图演变而来的，常与通常所见的太极图结合在一起。据说它是由周文王创制的，故又称文王八卦。

图1-4后天八卦

先天八卦图、先天太极图是宋时陈抟所传，但远在宋之前的文献中即有先天八卦图、先天太极图存在的痕迹。

首先，《周易·说卦》中即有两者的相关内容：“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这说的是先天八卦图。

再者，东汉魏伯阳在其所作的、被称为万古丹经之王的《周易参同契》中亦有更为明确的描述：“易者象也，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穷神以知化，阳往则阴来，辐凑而轮转，出入更卷舒”、“故《易》统天心”等等这些从字面上看是在说不含八卦的先天太极图；

“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郭，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龠（tuó yuè）。覆冒阴阳之道，犹工御者，执衔辔，准绳墨，随轨辙，处中以制外，数在律历纪”、“天地定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天地者，乾坤也；定位者，列阴阳配合之位也，《易》谓坎离。坎离者，乾坤二用。二用无爻位，周流行六虚，往来既不定”、“蟾蜍与兔魄，日月双气明，蟾蜍视卦节，兔者吐生光”、“八卦列布曜，运移不失中”、“动则循卦节、静则因彖辞”等等，这些从字面上可看则又都是明显在说完整的先天太极八卦图的。

又如，老子的《道德经》中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描述的也是先天太极图。

这些都说明，陈抟所传先天太极图其来源甚古。

陈抟认为：先天太极图乃是伏羲所画，是易学思想的最初表现形式而没有任何文字解释的东西；而后世卦爻辞及《易传》的出现反使“易道复晦”。他在其所作的《正易心法注》中主张，“学《易》者当于羲皇心中驰骋，无于周孔语言下拘孪”。

太极图有“天下第一图”、“东方魔图”之称，既然确是中国古人所画，那么它又是怎样来的呢？

迄今为止有多种猜测。

比如前些年某大学一位学者经过研究认为太极图是高水平的气功师在气功状态下所看到的人脑频谱图。现代科学证明人脑频谱图是有些像一幅太极图（与真正的太极图其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因而此种观点颇有一些影响。

又比如，扬作龙在《探索河洛文化的物象之源》一文（2005年1月13日《光明日报》）中认为太极图是对黄河奇石的临摹写照。他说：“阴阳太极图又是如何被伏羲捕捉到的？我认为就图像而言，简直就是对现成黄河奇石的临摹写照。近年在黄河小浪底水库修建过程中，曾有阴阳鱼太极石出现。有两种曲线图形，一为S形，一为反S形。而我所见的一S形太极石的阴鱼有阳眼一只。侧视之宛如一棕色鱼摇曳水中。伏羲只是将这样的现成图像赋予了两仪与四象的含义，而陈抟和邵雍的功绩则在于恢复了伏羲所创先天阴阳鱼太极八卦图的本来面目……”

尽管各种猜测、假说不断，但至今仍没有没有一种能被人们所普遍认同的说法。

[1]赵向阳著《易数解碼》〉，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3，第一版。

[2]刘大均主编《大易集义（世纪之交国际易学研讨会论文集）·序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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